《天总也不亮》
楔子——我的天空好像一直都有东西遮挡，有时是云、有时是雾、有时是看得见的参天大树…我想踮起脚透过重重遮蔽、窥探一下天有多高，却发现我起不来，哦…原来我也是一棵树。
方绪趴在街边的烧烤摊桌子上，几乎都要睡着了，又隐约听到闭路电视传出的声音里有自己的名字，听得不太真切、于是他抬头去看。
“…当年最年轻的九段方绪，今年却屡战屡败，让我们一起回顾一下他同桑原的这四场比赛，究竟是一时的疏忽、还是实力本就如此……”
原来是讲解棋局的，讲解就讲解吧，为什么非要踩我一下啊…
摇了摇头想换台，但遥控器在另外一桌上，那桌人很多、光着膀子嬉笑怒骂，吵的他头疼。
想站起来过去拿遥控器，却头晕目眩稳不住身形，缓了一会儿才勉强清醒一些，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拿起来遥控器就换台。
那桌缺不乐意了
“让你换台了吗？哪来的小白脸那么没礼貌？”
方绪不想和他们掰扯，拿着遥控器就走，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了回来，那人手上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油还是汗。
“放开我！”
本想甩开那只手，却用力过猛把人带摔了。
一时间整个桌上的人都愣了愣，又马上反应过来，很团结的站起来走近他，把他团团围住。
“小子，你老师没教你在外面要讲文明懂礼貌吗？”
边说边拍他的脸，挑衅的很明显。
不提老师还好，一提老师方绪就更烦躁了，直接一拳过去。
终究好汉难敌四手，何况方绪也不是什么五大三粗的壮汉，结果就是…被揍了一顿，揍的有多严重呢？简单点说就是酒醒了、能正常活动。
浑身酸痛，不想再呆在外面了，于是打给白川。
“你这是……打架了？”
白川在月光下看得不真切，还上手摸了摸他泛红肿起的额头，刚一碰到方绪就倒吸了一口气
“轻点”
啪一下打开白川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好疼，刚刚还手的时候打在别人的骨头上，硌得自己骨头疼。
自嘲的一笑，连打架都打不明白。
上车以后白川边调整座椅边问“去哪？”
方绪刚才脸上挨了一拳，咬到了舌头，不想说话就凑近汽车屏幕，想直接用导航确认目的地。
“你离屏幕那么近干什么？”
白川看着几乎要把额头贴到屏幕上的方绪，好笑的问。
方绪退远了一点，摸了摸鼻梁，哦、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看不清就看不清吧，随便点了个常去的目的地，反正他房产多，去哪个都能对付一晚。
“系好安全带，走了”
“嗯”
一路无话，方绪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又被揍了一顿，加上白川开他的车有些不习惯、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让他头晕想吐。
忍了好久终于到了，他二话不说就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一阵凉风吹过发梢，让他清醒的看到自己这是在哪。俞府…怎么会，随手一点竟然来了老师这里。
白川也下来，问他怎么不进去。
他呆楞楞的仰头看向二楼老师书房的位置，一片黑，什么都没有。
“你没钥匙吗？”
白川抬脚走过去按了下门铃，方绪都没能来得及拦住他。
“你别……”
“这是我老师家”
一把把白川拽过来，眼睛盯着里面看了一会，见没有灯亮才松了一口气的解释
“可能太经常来了，所以很容易选上吧”
方绪松了松领带，大喇喇的坐在马路牙子上，从口袋掏出根烟，清脆的火机开盖声湮灭在万籁俱寂的夜。
“还好这是半夜，不然让你老师看见你这幅德行，不知道得多生气呢”
白川微微皱眉，看着他说。
“都逐出师门了，还能揍我不成”
方绪仰头吐了个烟圈，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半夜抽烟喝酒、打架挂彩，俞晓旸要是看见，会不会以为你被逐出师门来示威呢？”
“示威？老师眼里我现在连垃圾都不如”
方绪泄气的把头垂下，刘海跟着下垂，随风飞舞，有一点点自由。
“我去给你买瓶水吧”
白川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提议道。
方绪并没有抬头，只是把头埋的更低了些，算是回应，然后就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被夜里的凉风吹得有点冷，心里也凉凉的。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没忍住感性的问了出来
“师兄”
“老师教了我二十年，花在我身上的时间精力比小亮都多”
“逐出师门、永不相认”
“你说他得对我有多失望啊”
“我是不是真的挺混蛋的”
“师……”
方绪抬头的一瞬间，眼里的晶莹也落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戴眼镜，他好像看到了老师。
揉了揉眼睛
“我可能今天喝的有点多，竟然把你看成老师”
再睁眼，还是俞晓旸。
……
两人彼此相望一会，方绪才反应过来真的是老师，连忙起身低头打招呼
“老师”
偷偷把烟藏在身后拿手掐灭，然后揣兜里又开始整理领带。
“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俞晓旸转身看了看自家门铃
“你按我家门铃”
方绪连忙摆手解释
“那个…是我师兄，他…”
“还有，别叫我老师”
俞晓旸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气严肃。
方绪委屈巴巴的抿了抿嘴，却因为嘴角的伤倒吸一口凉气。
//今天在别处看到一个评论，说“方绪长了一副欺师灭祖的样，实际上老师让他死，他都会考虑一下去哪上吊不会妨碍老师出门” 笑死我了，绪哥好爱老师，他真的、我哭死！他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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